奶奶有一把大蒲扇,听说是她自己制作的,过程并不复杂,取一片大大的芭蕉叶,洗净晒干,修剪一下就完成了。为了更精美耐用,还可以用花布条封边,刷一遍胶。
夏天的乡下,蚊子到处是,奶奶就会拿上它,边走边给我赶蚊子。
院子里有一棵桂花树,我们都不知道是谁种下去的,那满是印记的枝丫上是岁月留下的一串串号码,树干不怎么高,奶奶就隔一段时间让我站在树下,用铅笔画出我的身高,我内心十分抗拒,奶奶就把大蒲扇给我玩,我手里把玩着,心里不知盘算着什么。
听村里人说,这种芭蕉叶做成的蒲扇会越用越硬,最后发黄裂开,我常寻思着,这需要多久呢,没有告诉我,便不曾深究。
蒲扇扇啊扇啊,颜色渐渐变黄了,用指甲一敲就发出清脆的响声。
奶奶总是随身带着那把蒲扇,下雨了,就用它挡在头上,蒲扇够大,整个身子都能挤在下面。有时带着我走,奶奶便会抱着我,用大蒲扇把我挡得严严实实,宁愿自己淋点雨,也不让我淋湿分毫。
奶奶说,蒲扇打湿了要晾干,不然会发霉的,所以,每次我回到家都会抓起蒲扇在空中挥,一直一直不停地挥,干了又湿,湿了又干。
蒲扇挡啊挡啊,颜色渐渐变深了,已经捏不动了。
奶奶还喜欢拿着它跳广场舞,大妈们人手一把蒲扇,我一眼就能找到奶奶那把,在手中摇晃舞动,是那般优雅轻盈,似乎不注意就要乘着风起飞。
现在,蒲扇有着深深的褐色,布条已经暗淡,手柄被磨得硬硬的,扇面裂了好几条口,一捏就碎。
我的童年,就像奶奶那把蒲扇一样,再也回不到从前的模样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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美国诗人狄金森曾写道:“如果你能在秋天来到,我会用掸子把夏季掸掉。”然而,在很多中国孩子的记忆里,夏季都是在蒲扇轻摇中悄悄流逝的,小扇轻摇的风,是世界上最舒心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