有时,在恍恍惚惚中,我总是看见:记忆里一棵枯了枝的老树总是那么倔强地挺立着,落叶悠悠地飘,仿佛家中年迈的老人,微微捋着嘴角的胡须,倾吐着什么事。我再踮起脚,看到几户人家影影绰绰,座落在离老树不到几米的地方。烟囱升起几丝微黄的炊烟,飞向了老树,也飞向了远方。我注视着炊烟,仿佛看到自己的老态龙钟……
我就是那棵老树。我从未改变,守护着身后这片村庄,是那仅仅只有几缕炊烟的村庄。
我是一棵生长在僻远地区的树。我可以睁开双眼注视着一切,但我看不到我的家人,因为我,没有家人。
我的身旁没有别的树,孤零零地被一些花草围簇着,我不喜欢这样的生活,因为尽管我曾为自己的宏伟而自豪,但我却希望拥有一个家。甚至有一刻,我希望自己是一株小草,过着渺小而又幸福平凡的生活,那样多好啊!不过无论我曾陷入怎样的自卑,在我无助时,总会想起我的背景——那个被我守护着的村庄。
由于村落人多却穷困,大多数青年都进城打拼,留下老人和儿童。就算是逢年过节,村中也不会热闹,只有小孩围着我追跑,老人倚着我乘凉。尽管我曾有对亲人的渴望,但在这时,望着儿童那纯真的笑容我却有些恍惚:真的一定要亲人吗?他们算吗?
尽管我留下了疑问,但我知道:其实在我心中,无论是老人还是小孩,又或是街转角屋檐下的一只猫咪,都是我心中的亲人。只要我还在,只要村庄还在,无论是村庄里的杂物,还是我身下的花花草草,只要是属于这块土地的,就是我心中要守护的东西——我的亲人。
我在土地上守了多年,但是有时也会寂寞。有动物曾问过我:“是否遗憾没有过自由的生活?”我只是笑了笑,因为我并不后悔。尽管我也曾想拥有自由,我也想过拥有家人的陪伴,但我知道,我要驻守着村庄和村庄中的一切,因为——那是属于我的世界。
时间一次次流逝,村里又送去了一群青年,轮回了一些老人。望着老人独自在街头空走的身影,我有些怅然若失。我想:我会用我的生命去守护那属于我自己的世界的一方宁静的。但在立下志向的同时,我又有些泪眼朦胧:我真的,会永远守护着它吗?应该会的吧……
作者把自己比作老树,守护村庄,立意新颖独特,对村庄的情感流露在字里行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