每当逢年过节,爷爷奶奶总要准备些贡品,放在大厅前的供桌上,在那黑得让人感到严肃的供桌上放着一个香炉,当一家人都到齐时,大家便一齐出到大堂里,由爷爷点上三根香,我们就拜三拜。
点香其实很简单,放在煤油灯里跳动的火苗上就点好了。倘若香头沾到了灯油,火苗便会窜上香去,不过很快就消失在风中了,接着爷爷会将点燃的三根香的底部夹在拇指与食指中,像一个箭头一样插进香炉里,香炉是暗紫的,看起来很沉重,而炉里,一点点香燃尽后的灰快要溢出来了。
其实,香不仅仅是祭祖用的,也是我儿时玩物。当香炉里灰还只有一半多时,我总会在爷爷插完香后闹着再要一根,爷爷总会在我闹后点上一根给我。那香燃烧后会飘出青蓝色的烟,那烟可以在空中停上半分钟,等半分钟过后再缓缓散去,我最爱拿着一支香在大堂里四处快速地跑动,跑上一会儿,我会跑到门口,站着回头看,到处都是青蓝色的烟,一些已经散去,一些还在缓缓掉下来,像一个仙境。
等香炉中,灰已比小时候明显厚了一层时,我拿香不需要求大人了。那时还有个堂弟,我们俩常常手上抓着一只香,既然有两个人,可玩的就变得更多了,我们的堂哥教我们玩一种游戏,每个人拿出一支香,都沾些灯油,然后点燃,在手中倒过来,让苗顺着香往上爬,像葡萄上杆子一样,最后看谁在火苗没了后剩的少,剩得少的赢。多沾油是没有用的,反而会让火苗过大,容易烫到手。当比赛开始时,大家都全神贯注地盯着火苗,如果有风,就要用手当墙,否则火苗会很快无影无踪。我印象里最深的是一次是比赛时,双方香都快要烧尽,可谁都不愿放弃,结果一个人的手被烫了一下,叫了一声,便迅速把香丢到远处。
香炉里香灰与现在差不多时,我已经算个“小大人”了,这香就玩得少了,不过放香的袋子里一天就会失踪十多根。因为大了,手里有点零花钱,会去买一盒“黑老大”,“黑老大”是一种擦炮,盒子上的红条,不容易擦着,打火机不好打,如果失手点到中心可就完了,这时候香就起大作用了,轻轻往红色的上面一放,窜出条火苗后再丢出去,既安全又方便,玩炮最快乐的莫过于炸水坑了,把炮点燃,然后丢进水坑里,“澎”的一声,炸起一米多高的水花不仅好玩,还好看,但丢时必须等火熄了再丢,不然炸不响,哑炮。等火灭时,总会不小心烧到衣服,因此,每次炸完回家,大人都要说“又去炸水坑了?你看看你的衣服,新衣就坏了!”去炸水花的我们便会在哈哈大笑中换身衣服。
等到现在,香已燃尽了,炉里又添了几分灰,把炉底的童年留下来了。
香灰随着你的成长而变化,一支香也被你玩出了不同的花样。老师也想到了小时候玩“黑老大”时的快乐时光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