南国的冬日飘雪了,她穿起厚重的靴子,裹上久违的针织围巾,漫步在乡村的道路上,足尖点点松松的雪,感受这里难有的景致。倏地,望见一旁的灌木丛里,玲珑的叶片托着一层薄薄的剔透的冰,明晃晃的。她眯起妩媚的杏眼,瞳孔与那冰晶间覆盖上一层薄雾,汇成泪珠模糊了视线。
屋檐下,一男一女两个孩童期待着,一次又一次跳起,无奈总够不着那些钟乳石般美丽的冰棱。
小时,她最爱冬天,冬日里姐弟极喜欢屋檐下垂着的一排排冰棱。做完功课,两个小顽童钻出屋,用尽法子摘冰棱,自己跳够不着,她就搬来结实的木板凳、草垛、八仙桌,全都尝试着充当垫高之物,可没等他们费劲儿的挪八仙桌,祖母就会探出身子。
“这些个淘气鬼这么贪玩,冻着身子活该受罪呀。”
祖母走出来叹口气,把俩孩子赶进屋子里,“不要不要!我要冰锥子,奶奶!”祖母无奈转过身踮起脚,掰下一块冰棱塞在她手心。
“姐姐要记住,玩一会儿就放下,一直握在手里会冻着的!”她哪听得进奶奶的唠叨,欢欢喜喜地捧着冰和弟弟玩儿去了。祖母依着门框,无奈的摇摇头。残余的冰花一点点化成暖融融的水,顺着龟裂的手指滴下。
再冷些,冰凌敲下来,许久都不会化。祖母将冰棱用红头绳穿起来,拴在屋门口,偶尔发出清脆甜美的声响。
姐姐弟弟悄悄地挑了一串最剔透的,挂在奶奶那屋的窗外,她喜滋滋地想,奶奶一定不会再失眠了,奶奶的梦里大概有了冰凌击打的动听的声响。
可惜那个冬天还未走,窗前的冰凌串还未融,姐弟俩就被父母接进了城。高中三年级,奶奶去世了,父母为了不影响他们的高考复习,甚至隐瞒了这件事,她没能见到奶奶最后一面。甚至从那以后一直都没有回乡,连奶奶的墓都没有见。
她拭干了泪,取下叶片上薄薄的冰片。晶莹剔透的冰一点一点融在手心,化作暖融融的水,一滴冰水沿指缝淌下,一滴一滴,泪水落在手心一滩冰水上,溅起一圈圈浅浅的波纹。
文章娓娓道来,将儿时祖母的慈爱与陪伴以及与弟弟玩耍时的欢乐,都融在了那一柱柱冰棱中,情感深刻,意味悠长。